下雪次日 温暖的光

一树梅花一放翁(下)


和风轻抚,岁月不居。


那树倒是不拘于刻板,不曲,不疏,不欹,没有文人骚客的矫情,只通达自然地生长在这开阔之地,倒也像极了隐于世间的侠,像极了如今的李莲花。


老根青苔覆雪,凑近尚有凉气袭人。李莲花敛起衣摆,蹲下身子,去拾那散落一地的白梅,挑挑拣拣,遇到合眼缘的便收到衣裙兜起的兜子里。


笛飞声对这种事向来是没兴趣的,此时李莲花也懒得叫他帮忙,毕竟他也不想看到这大魔王辣手摧花,最后唯余一片香消玉损。


笛飞声也乐得清闲,站在一旁看他专注的样子,松松挽起的发丝贴伏在颈上,玉葱般的小臂丝毫不设防备的暴露在冷风里,没一会儿便被冻的通红。


本想上前阻止,可看着李莲花难得有了这般兴致,嘴角的弧度也一直弯着。他是愿意看他笑的,那种发自肺腑的笑,像是能治愈一切。


“阿飞,快过来一下!”


笛飞声来到他跟前,不知不觉间他竟已是收了个满怀,梅香清雅,可有的人却是醉了。


李莲花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梅花交接到了笛飞声那里。笛飞声怔怔地接过,那花香猛地逸到他怀里,像是抱着那香香软软的人儿。


笛飞声心猿意马之际,李莲花已经飞快的将身上的披风解下,铺到地上,又去收那洇了梅花香气的霜雪。


待笛飞声反应过来,这人已经心满意足的把披风扎成一个圆润可爱的小包裹,拍拍手准备起身了。


猛地站起,李莲花头脑发晕,险些跌在地上,还好及时倚住了边上的树干。笛飞声下意识的要去扶他,却被李莲花连声喝止。


“阿飞,小心你怀里的花,我可是捡了好久呢!”


怀里的花哪有眼前的花重要,像是被李莲花之前毒发的情形留下了阴影,笛飞声手忙脚乱的便要渡内力给他。


“没事儿,就是蹲的久了,站起来发晕。”


“阿飞,你别那么紧张嘛!”


李莲花已是缓过劲儿来,牵着笛飞声就要往回走。


凑近一看,才看到李莲花的前襟已是被化了的雪水洇湿了,一大片润湿的水渍。


注意到笛飞声一直盯着自己衣服看,李莲花连连安慰道,“天暖和,我也不冷,快些回去换掉就是了。”


可是事情好像没有李莲花想的那样轻松。


回去以后,虽说换了衣服,泡了热水,可身上还是阵阵发冷,怕是要不好了。


可李莲花掩饰的极好,收拾完自己后便开始收拾自己拾回来的梅花。


他记得师傅那本食谱中记了这样一道梅花汤饼:“初浸白梅、檀香末水,和面作馄饨皮。每一叠用五分铁凿如梅花样者,凿取之,候煮熟,乃过于鸡清汁内。”


既要用浸泡过白梅的水和面,那收回来的雪水岂不更好,那才是真真实实留下了梅花的气和味。


李莲花忙忙活活地将收回的霜雪过滤干净,之后便坐在炉边,等着雪水化开煮沸,等着等着,竟是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。


醒来时,李莲花已是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,只见暮色渐深,四肢酸软无力,动弹不得。头脑一片昏沉,喉咙间冒火一般发干发痒,却是没什么气力咳嗽。


李莲花刚睁开的眼睛复又闭上,一定是做梦了,再睡一觉就好了。


“死莲花,别睡了,把药喝了!”


嗯?怎么这么真实呢,梦里还要喝药?


没等李莲花反应过来,人已经被扶抱起来,一勺苦汤子被喂进了嘴里。


李莲花十分抗拒这苦味,什么都能习惯,吃药可是万万习惯不了的。于是张嘴就要将药呕出来,没想到又被硬生生的灌了一勺。


李莲花这下才清醒过来,睁眼便是方多病那张苦大仇深的脸,还有凶神恶煞的声音,“不许吐!”


唉,该来的总会来的,肯定是出去放风被发现了。


“小宝…”


“闭嘴!吃药!”


“小宝…闭嘴是吃不了药的。”


“……”


“小宝…你听我解释…”


“不用狡辩了,阿飞已经全都招了。”


唉,这个盟主实在不可靠,怎么都没商量就自己招了呢,一点儿都不仗义。


事已至此,只能乖乖喝药,唉,不就是出去一趟嘛,又没离家出走,也没寻死觅活,干嘛这么凶巴巴的呀!病中之人本就敏感,越想越气,越想越委屈,一碗药见底,眼眶都红了。


方多病放下药碗,转身再看李莲花,这人鼻尖红红的,眼睛也湿漉漉的,像是要哭了的样子。


方多病慌了,忙问,“怎么了?哪儿不舒服?哪儿疼?”


“没事儿。”李莲花闷闷地不愿理他,慢吞吞的翻了个身,裹着被子便要睡了。


方多病大概也是能猜到是因为自己不放他出去,这人自己难受了。


可他哪敢啊!他多怕一不留神,这人就又病得快要死了。若是没了李莲花,方多病辗转这般又为何。


夜色已至,皎洁的月光撒了一楼清辉,楼内人仍在安睡,楼外少年独坐屋顶,借酒抒怀。

  

日子总是这般鸡飞狗跳,没什么大不了的,只要活着就好……

  

彩蛋是 小宝喝多了 上了小花的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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